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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想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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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想摸

日落黃昏, 萬籟俱寂。

人類即將進入休息的時候,卻是野獸們蘇醒的時刻。

林間的風佛過落羽的頸,帶起一陣微涼的冷意。遠方傳來野獸低沈厚重的嘶吼。

林下行人經過時,白鳥淒厲鳴叫, 撲棱著翅膀猛地紮進茂盛的樹中。

月荷一言不發拖著落羽往回走。

她的手勁很大, 似乎要把他手腕捏碎, omega白皙的手腕泛出一圈勒紅, 眼睛也紅了,要被惡虎拖回窩拆吞入腹的小兔子一樣。

落羽任她拉著, 盯著前方女人無情的後腦勺,委屈撇撇嘴:“你要幹嘛。”

宿舍門嘭地被關上,落羽被摔在床上,跌得頭暈眼花, 他還未回過神, 便被欺身上前的女人牢牢困在雙臂之間。

深海氣息變得濃郁,在他周身形成密不透風的墻,令他無處可逃。

月荷總是略顯散漫的瀲灩桃花眸中,沈著山雨欲來的欲色,仿佛有兇獸在她身體中緩慢蘇醒,渾身散發著猛獸獵食的危險信號。

她的指甲變得比平時鋒利,指尖只是輕輕一挑, 衣扣便斷了線,米白色的圓潤扣子滾到床上。

“我幹嘛, 兩口子滾床/上還能幹嘛。”月荷說。

男人衣襟大敞,冷白的胸膛透出綺麗的粉色。

窗外綠意盎然, 夕陽的霞光灑進來,有風吹過, 碎金的光斑在落羽身上輕輕搖晃,讓他細膩如白瓷的皮膚泛出金黃色的華貴色澤,亮得晃眼。

omega如於黃昏之時醒來的花間精靈,玫瑰色的唇瓣微啟,舌尖嫣紅濕潤,纖長的睫毛烏黑潮濕,掛滿晶瑩透明的宵露。

月荷的眸更深邃幾分。

落羽眼尾濕紅,他抽抽鼻子悶聲道:“你想罰我。”他垂下眼,露珠便順著他的長睫滾下,湮沒在衣領。

月荷捏著他的下巴:“不,我想幹/.你。”



omega泣不成聲,眼睛早已被淚水淹沒,明凈漂亮的鳳眸如被空濛煙雨籠罩的山黛。纖白的頸間紅梅盛放,一路往下蔓延。

月荷樂此不疲地撩撥omega幾欲崩潰的神經,手上不饒人,嘴上也不饒人:

“我不能管你嗎?”

“你和那小屁孩挨那麽近,我不能說你了?”

“不是你說會聽話?”

“是你說要追我吧,你就這麽追人?”

落羽只是嗚嗚地哼,他的耳朵已經屏蔽了所有聲音,他的心神都被月荷在做的事占據了。

他的靈魂讓的神志被月荷攪得亂七八糟,頭暈目眩,他根本沒有多餘的註意力聽她說什麽。

月荷的質問落在他耳中,就是模糊的嗡嗡聲。

女人又說了什麽,他沒聽清,只覺得好吵。

他無法理解,月荷在做這種事的時候,怎麽還能教育他,說個不停。

落羽忍不住皺皺眉,微微睜開眼睛,困惑不解的樣子。

他看到她嘴巴在動,但他不知道她說了什麽。

月荷的美眸透出些不耐,落羽遲鈍思考幾秒,本能催促:“月荷,快、快點。”

他不說還好,他說了月荷直接停下來,攪亂他神志的東西也停了下來。

落羽的下巴被捏得生疼,眩暈感漸漸消散,理性的湖水慢慢歸於平靜。

他終於聽清月荷說了什麽,她反覆的問題是:“我能不能管你?”

好兇。

比混亂更令人難以忍受的焦灼感朝他撲來。

而唯一能幫他的人卻固執地,兇巴巴地質問他:“能不能管你?”

“能管,你能管,”落羽羞恥難耐地閉上眼,擡手遮住眼睛,自暴自棄道,“月荷你快點吧。”

月荷輕哼,揶揄他:“剛才還說不要,現在又要快點,每回都要被槽才能真乖,平時原來是都裝給我看呢。”

落羽讓她訓小孩的語氣,訓的渾身發紅。

-

等到月荷終於消停,落羽感覺自己腰部以下都失蹤了,他蔫蔫趴在床上,後知後覺琢磨點意味出來。

他哽咽控訴:“根本不是因為什麽別人的味道對不對……”

“是趙子辰,讓你受刺激了。”落羽觀察著月荷的神色,在他說完後,方才神態還放松的人,臉色陡然暗下去一些。

他本是帶著幾分猜測,月荷的反應卻無異於默認。

落羽咬咬唇:“他也是擬態人,你們從小就認識?”

他很清晰地記得,在森林裏時,趙子辰和月荷的熟稔。

說什麽老朋友重逢,讓月荷和他見一面。

月荷雖然拒絕了,但她的眼神……覆雜又沈重。落羽當時就在她旁邊,他看得清清楚楚。不是真想拒絕吧?

趙子辰還說什麽,

“可你根本就不是人類,你是怪物啊。做人類有什麽好,我真不明白。”

“明明你的天性,比任何擬態人都更像擬態人。”

“邪惡、卑鄙、霸道、冷酷……你的基因比其他擬態人攜帶更多罪惡,破壞、重建、掌控才是你的本性,你是擬態人天生的統治者。月荷,你該去屬於你的位置。”

是希望月荷去領導擬態人的意思吧,異獸森林裏看來有不少擬態人。

但憑什麽。

月荷是人類啊,她從小在人類中長大,她的母親、朋友,她結婚的omega都是人類,她憑什麽去擬態人群中。

月荷和他們又不是一類人。

他很想告訴月荷,她是人類,她不應該被趙子辰的三言兩語迷惑,就拋棄他們,拋棄他去找擬態人。

不要這樣。不要拋棄他。

月荷會嗎?

她和擬態人有同樣的身體構造,他們不再受限於普通人類身體,可以兩種形態自由轉換。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,擁有天然強大的身體機能,體能強悍。

和他們在一起,月荷不用再隱藏擬態,自由度更高。她之前不也說在擬態時,她更舒適一些。

是因為擬態更接近他們的本性吧。

那麽同樣,是不是做/.的時候,月荷其實也更傾向於處於擬態?

而他只是普通的人類身體,就算他是高階的omega,目前看來,也很難每次都滿足她。

她會更想生存在擬態人中的話,那就好理解了吧。

再找一個擬態人配偶。興許會更加契合。

可是,可是僅僅是這樣,其他的東西,比如擬態人的道德、行為方式,她就不在乎了嗎?

落羽這一通分析,直接把自己按醋壇裏咕嚕嚕灌了一頓,一開口就是滿腹酸楚:“月荷,在森林裏你就不對勁,我看出來了。”

“趙子辰讓你回到擬態人中,你心動了?”

月荷沈默著,這更加刺激了落羽,他忽然記起來,紅著眼睛道:“戰鬥的時候,趙子辰差點毀了我的右手,他還對莫提下死手。”

落羽說:“他想殺了莫提,想殺了我。”

“他沒有成功,是因為他力量不夠,不是因為他的悔過或者手下留情。”

落羽越說越激動,他的視線牢牢鎖在月荷臉上,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到一絲厭惡或排斥。

但是沒有,月荷皺了皺眉,面上反而露出微微沈重,她在同情趙子辰?

落羽心裏的不安進一步擴大,他不可置信道:“那天講的案子裏,不就有人窒息而死後,被發現肺裏充滿了粉蝶嗎,始作俑者八成就是趙子辰。”

“他那種壞蛋,遭受什麽都是因果報應。”他惡意揣測著,明麗的面容顯得扭曲。

月荷臉色變了變,嘆口氣:“也許他也是身不由己。”

落羽氣道:“他身不由己,被他害死的人就活該嗎?”

月荷不再說話了。

落羽視線都模糊了,他睜大眼,強忍著不讓淚水滾出眼眶:“你心疼他。”

月荷有時候不顧場合的多話,讓他又羞又惱,只希望她不要再說。

可t沒想到她不發一言,竟是讓他這樣無法忍受。

落羽咬著牙,他嘗到唇角的鹹澀:“月荷,你不是會解釋嗎?那你說,說我是冤枉你。”

像以前那樣告訴他,是他想多了。

然而,月荷的眼神,已經無聲說了答案。

原來曾經她幹脆拒絕別人,還願意和他說清楚讓他別多想,只是因為過去她遇到的,不是真正會讓她在意的人。

月荷不屑撒謊,也沒有必要哄騙他。

落羽身體劇烈顫抖著,如被秋風席卷的落葉,再難支撐。

“你受趙子辰刺激,所以來找我麻煩。

“你受他刺激,你來弄我。”

“你把我當成什麽啊。”

“月荷你太欺負人了。”

落羽委屈死了,趴在床上,臉埋在枕頭裏嗚嗚哭,像只逃避現實的鴕鳥。

心臟疼,屁股也好疼。

他還有什麽,他什麽都沒有啦。

他的身體不是他的,心不是他的,他的眼淚也不受他控制啦。

他一點也不想哭了,像要不到糖果就惱羞成怒,撒潑打滾,這麽丟人。

而且什麽也得不到。

月荷心疼一個壞蛋,也不要心疼他。

耳後傳來陣陣酥癢,被毛絨絨的東西輕輕撓著。

落羽沒有理會。

那東西又輕輕拍在他手背,掃了掃,毛絨粗糙的觸感,像個大號的狗尾巴草。

狗尾巴草卷上他手腕,纏起一圈又一圈。落羽終於擡起頭,眼睛紅腫地看去。

黑白相間的虎尾纏著他的手腕,稍微用力,便將他的手扯了過去。

月荷並沒有變成白虎,她只是顯出一條尾巴還有頭頂一雙銀漸層色的虎耳。

見他看過去,那雙虎耳還動了動。

落羽握緊手指,忍住伸手去擼一把的沖動。

他的視線不經意和月荷的相撞,她嫣然輕笑,彎起的眼睛像兩泓月牙形的清潭,明亮澄澈,天上的繁星俱墜落在她眼眸。

只是如此,挫敗的心臟便重新恢覆鮮活。

是因為這樣,所以他才越來越沒有底線的嗎。

虎尾纏上他的腰,月荷輕松將他翻過身,兩人距離縮短。

她靠近他胸前,那雙銀色的虎耳近在眼前。

“你要不要摸。”月荷擡起臉,唇角掛著淺淡的笑,像拿著玩具哄小孩的家長。

落羽受到誘惑,他的呼吸都輕了許多。

這時,他又想起擬態人趙子辰給他造成的巨大危機感。

手掌驟然收緊,掌心傳來刺痛,落羽扭過臉:“我不要,我不想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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